虞烟听一个平日里待她最为殷勤的大宫女教训其他宫女、太监,“今日主儿侍寝,大家都伺候得警醒些。备好香汤,丝绸,给主儿擦身。还有吃食上,要小厨房上精致整洁的来。大家辛苦这一晚上,明儿主儿的位分封赏下来,大家统统都能跟着享福。”
她说完,下面一片雀跃。
享福吗?
虞烟唇角噙笑。
无人处,她轻轻挽开袖子,看着自己纤细小臂上,已是愈合,却留下可怖疤痕的半个“贱”字。
且想办法,把今晚儿敷衍过去。或许明日,自有她的一番天地。
日头刚落山,虞烟所在偏殿就高高地点起了灯笼。从花木小径的尽头,每隔三步,一只小灯笼,直到殿门口,换了八盏极红级大的大灯笼。照得殿内每一张脸庞都喜气洋洋。
“主儿,勿要担心,奴婢早拍了小禾子过去,留着着陛下的行踪。您放心,什么也耽误不了我主儿大喜的日子。”
虞烟细白的手指,有些紧张地扯着衣袖。
但愿顼帝上了年纪,眼神没那么好,瞧不见她手上的伤。
但愿……
但愿过了今夜,她还能活着。
小禾子没回来。
虞烟没怎么样,身边的大宫女先等不住了,又叫了格外伶俐的小芦子沿路去打探,“警醒些儿。远远瞧见陛下御驾,你就先回来报喜。别叫御驾给别的宫截胡了去!”
小芦子答应着去了。
虞烟心中紧张,可瞧着比自己还要坐卧不安的大宫女,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,“别忙,陛下今夜会来的。”
听见虞烟声音,大宫女脸上又堆起谄媚的笑意,她刚要说话。
殿外传来一阵急促慌张的脚步声。
大宫女一喜,“是小芦子回来了?还是他脚程快,说了多少次,勿要这般毛躁……”说着,她正要起身迎出去。
“咣当!”
虞烟房里的雕花门被人从外用力推开。
虞烟眼睛猛地瞪大,身边大宫女也发出一声尖叫。
来人确是小芦子。
可他满身、满脸,全是血迹,整个人成了个血葫芦。他手中,紧紧抱着的……
竟是小禾子的脑袋!
“啊啊啊啊!”看清后,大宫女两眼一番,软倒在地。
虞烟按着狂跳的胸口,“这、这是?”
“陛下、陛下……”小芦子抱着同伴的脑袋,瑟瑟发抖,口角处血沫、白沫一块涌出,“陛下驾崩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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